
陈哲在2011三影堂奖颁奖现场 摄影/王江
这三个身份让我很困惑,我时常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立场上
色影无忌:你第一次伤害的时候在什么位置?
陈哲:不记得了。
色影无忌:第一次对身体伤害以后有没有后悔?
陈哲:没有,但会有愧疚感,对身体感到抱歉。身体它什么都不知道。你伤了它,它自己会好起来,你不断地伤害它,它不断地好起来。就像有人打高尔夫球之前会在心里对那个球说:“球,对不起,我要打你了”,这种心情。
色影无忌:你在身体上留下这些痕迹给你带来了什么? 是不是每留下一个伤痕,你心理上的痛苦就稍微解脱一点?
陈哲:的确会有一种证明存在的仪式感在里面。当实在感觉不到自己了,就来那么一下。
拍摄《蜜蜂》时我遇见一个女孩,当着我的面就要下手。当时的我首先是一个摄影师,同时也是一个“病人”,在他们身边时又好像是一个“医生”。这三个身份让我很困惑,我时常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立场上。女孩给我打了一个比方,在她看来,情绪低谷和自毁的关系就像口渴和喝水的关系一样。“人小的时候,渴了就要喝水;但是当你慢慢长大,渴了你不一定要喝水,喝水也不一定是因为你渴了。不要为这件事赋予它本身并不存在的情节性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陈哲作品在三影堂奖展览现场 摄影/王江
色影无忌:《蜜蜂》系列前期做了什么准备工作?你是如何找到所拍摄的那些人呢?
陈哲:在我拍《蜜蜂》之前,系主任Dennis Keeley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辅导我,他知道我那时的状态出去拍别人是不行的,根本连一句话都说不全。他从最基础的开始教我,怎么与人交谈,怎么向别人展示你的真诚。同时我在论坛上潜水、观察、发邀请信。信的第一段把自己和盘托出,我这样多久了、我选择什么样的方式、我在何处留疤以及一些关键的心理事件,附上我《可承受的》作品链接,简述一下我脑中的秩序,最后邀请他们参与拍摄。整理名单,确定路线,几个城市这样走下来。